舍不得（3）
“程小时？”陆光醒来时恍惚了一阵，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不开灯，突然想起自己是失明了，无力的笑了一声。
“程...算了”陆光摸索着自己从床上下来，沿着床边走，摸一段走一段。对这家医院的病房从来没有印象，偌大的病房只有陆光自己的脚步声悉悉索索的响起。
陆光摸索着终于摸到了桌子，陆光能感觉到桌子上东西不少
是花
是手机
水杯在哪？
“陆光！你干什么！”程小时刚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陆光在桌子上摸索，要命的是有他刚烧开的水。
‘当’的一声，接下来就是陆光的抽气声，和胡乱收回分手。程小时着急的跑过来一把把陆光拽开。扶起了水杯，只剩下陆光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
“陆光！你要干什么不能等我回来吗？”程小时是真的被吓到了
“你知不知道你要在这样自己行动有多危险？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有活气的你，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吓我？”程小时盯着陆光不知道在看哪的眼睛一时间气涌了上来，又害怕又生气。
“我...程小时，我想喝水”陆光面对程小时的大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
“我喊你了”陆光不知道程小时在哪里，凭感觉看着程小时的位置，低声说着
“你不在”陆光往后退了一小步，突然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
“对不起”陆光试着向前伸了伸手想拉住程小时可是他看不见，不知道程小时具体位置，到底是拉了空
程小时愣了愣，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，拼尽全力只能吐出他的名字。他认识的陆光不应该是这样没有安全感，小心翼翼，害怕的样子。
“陆光”程小时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刚刚是有多凶
“我刚刚太紧张了，对不起我怕你会想不开离开我”程小时一把拉过陆光抱在了怀里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”程小时抱着怀里的人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
“别哭，没事的，我明白你的害怕，我这不是好好的嘛。”陆光轻轻拍了拍程小时背
“你先坐在这，我给你倒水”程小时趁着倒水的功夫告诉陆光他是趁着他还没醒，去对面早餐店买了早餐，顺便去看了看乔苓的情况。
“...乔苓姐怎么样？”陆光端着水一下一下敲着水杯问道
“没什么大问题，你不用操心。”程小时揉了揉陆光的头发，换来陆光的嫌弃，拍开了他的手。
三天后
“陆光啊，出去走走吗？医生说你要多溜达溜达”程小时把手里刚削好苹果送进了陆光的嘴里。
“我不想”陆光咬了一口苹果，揉了揉眼睛，往程小时的方向默默看了一眼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，可陆光总觉得他能看到那个发着光的人坐在那。
这几天来程小时把陆光的情绪照顾的很好，可越是这样陆光就越觉得他拖累了程小时，只要程小时一离开陆光就会觉得不安，想要他时时刻刻留在自己身边，不放他离开，甚至有时候会不受控制的想：不如就这样一起死在这里好了...每次有这种想法时，陆光总会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，转而苦笑一声，他的光不应该被拘泥于病房里，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困在这里一辈子。
“走嘛，走嘛，我带着你，嗯？”程小时往前凑了凑，用头发在陆光脸上扫了扫。
程小时其实心里明白陆光为什么不愿意走出去，不仅是因为他看不见害怕给他造成麻烦，更是因为陆光困在自己系上的死结里走不出来
“好”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小时才听到这一声闻不可闻的回答
程小时牵着陆光的手，揽着肩走在医院的花园里，扯东扯西的唠着。迎面碰上了陆光的主治医生
“唉？小陆终于愿意出来走走了？好事儿啊！有利于恢复”医生看着陆光，脸上露出了笑
“这段时间谢谢您了”陆光朝着医生声音的方向笑了一下，却死死的抓住了程小时的手
“没事没事，应该的嘛，那我先走了啊”医生笑着看了一眼程小时，程小时微微朝医生点头笑了一下
“怎么了陆光？”程小时在医生走后担心的低头看着死死抓着自己的陆光紧张的问道
“没事，就是和你一样有点紧张”陆光试着笑了一声，就又牵着程小时继续溜达，听着程小时给他描述的世界。
“你！你真是要气死我啊！”两人正慢悠悠的往回走着，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，不由得停下了脚步。
“妈，您别激动，我们是真的相爱”又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。
陆光看着程小时笑了一下，摇了摇头，撒在程小时耳边轻轻说了一声‘小时哥哥，我们也是真心相爱吗？’说完就转过了头，留下程小时自己烧的耳根发红。
“你就围着他转吧！书别念了，大学别考了，以后别要了！”
陆光听见女人这句话时突然愣住了，有点迷茫的看向了程小时。
程小时在女人第一句吼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，也顾不上陆光刚刚的撩人了，而是轻轻的把陆光的耳朵捂住。
他明白陆光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真正情绪安稳下来，无时无刻不处在一个想要放弃自己的边界，认为自己总是拖累了他。虽然陆光曾经很认真的告诉过他‘不会的，他不会想死的’可程小时知道不能让这句话把自己洗脑。
当一个人失明后，他的听力总是敏锐的。陆光突然觉得其实8月份的太阳也并没有那么温暖，反而冷的他有点动弹不得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，只有女人那句‘你就围着他转吧，以后别要了’不断回荡在耳边。
回来的路上好像还模模糊糊听到了女孩子的‘不是的，妈，对不起’好像还有程小时在耳边不知道一直在不停的说着什么。
不过，不重要了
“陆光，你听我说好不好，一切都是我愿意的，你会好起来的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”程小时单膝跪在陆光面前，看着陆光低着头的样子，心疼的一直在告诉陆光一切都会好的，陆光的手被他抓得很紧。程小时怕他突然不见了。
“程小时”陆光伸手摸了摸程小时的脸，擦了擦他脸上的泪。
“你不要以后了？”陆光就这样带着眼里的泪，擦着程小时的眼泪，突然就笑了出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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