舍不得（2）
程小时往回走的时候在走廊遇见了一个小姑娘
“唉？小朋友别乱跑啊，这医院人多一会儿你妈妈找不到你了，会着急的”程小时从兜里翻出一块糖塞到小姑娘手里
“谢谢”小姑娘声音很甜，害羞的低低的回了一句谢谢
“哥哥不用担心我的，我认得回去的路，喏你看我就住在那里”女孩往身后的病房一指。这回换程小时愣住了
“啊……好，快回去吧”程小时愣了一下随后捏了捏小姑娘的脸笑着让小姑娘回去
“可是我不想回去，回去会很疼的，我不开心...”小姑娘拽着程小时的衣角
程小时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，这时从后面着急跑过来一个女人
“哎呀哎呀，不好意思啊，给您添麻烦了”女人抱起了小女孩
“走了，跟哥哥说再见，爸爸给你买了好多娃娃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？”女人的声音里带了点憔悴
“嗯，哥哥再见！”小姑娘笑着和程小时说再见
程小时在人流中往陆光的病房走，走到门口开门的一刹那又往走廊的人群中看了一眼，脑中不断响起小姑娘说的那句话‘回去会很疼，我不开心’程小时没由来的心疼和害怕。
“陆光啊，我刚去警局看乔苓姐了，你不用担心，有亮哥在呢。”程小时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
“你可要快点醒来啊，你不能甩下一个烂摊子给我就自己清闲去了”
“陆光”
“陆光”
回应程小时一遍一遍呼唤的始终是那台滴滴答答的心率仪
程小时握着陆光的手逐渐收紧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那张苍白无力的脸
“哎...我给你讲个故事吧”程小时叹了口气
“每天晚上，小兔子都会来到河边坐在地上看星星，她喜欢看这些一闪一闪的东西，在她眼里都很特别，每一颗她都起了喜欢的名字，最喜欢的叫‘小萝卜’每次她许愿望都会说‘小萝卜小萝卜，我想要一朵小云彩’星星总是会满足她。”程小时吸了口气接着说
“昨天我听说她又许愿了，她说‘小萝卜小萝卜，我想让陆光早点醒来’你说星星会帮她吗？”一滴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，落在了床单上，迅速晕开了
故事不好听，为什么讲故事的人一直在哭？
“陆光你就帮帮小兔子吧，让她愿望成真。不然，你这个满分的人，在我这可不及格了”
“好啦，晚安”程小时躺在陆光旁边的床上，就这么看着陆光
夜色下陆光的手指动了动，果然温柔的人总是会想办法满足那只苦苦等待的兔子
“程小时？”
“啧！这梦怎么今天带音效？”程小时翻了个身烦躁的嘟囔了一句
“咳咳，程小时，你在吗？”程小时这次不在怀疑了，蹭的一下从床上做起来惊讶的看着对面的陆光
“在！在！我在！陆光我在！你别动我叫医生”程小时拖鞋也没来得及穿着急跑过去按了呼叫铃。
“陆光，你终于醒了，吓死我了你知道吗？我每天每天就守着你我好害怕你知道吗？”程小时握着陆光的手都得不像话，他很想告诉陆光，告诉他自己昨天见到的小姑娘今天看不到了，不知道是出院了又或者是...
“你...”陆光感受着他的颤抖的同时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
“程小时，我看不见了”陆光叹了口气不自觉的颤抖连自己都没发现
程小时愣了一下，这会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怀里人的颤抖。一向伶牙俐齿的程小时此时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陆光，去哄怀里不安的人
“没事的没事的，陆光，是暂时的”程小时真的挺讨厌自己这时候的嘴笨
“医生说了，是暂时的，没事的没事的”只能一遍遍的重复没事
“那是多久？”陆光清冷的声音从下面闷闷的传进了程小时的耳朵
“多久？那是多久？对不起，我不知道”程小时喃喃的重复着陆光的问题，突然就明白了无力感是这么绝望。他不知道失明是什么感觉，唯一可以知道就是那种感觉会让人害怕，会让人没有安全感，会被全世界抛弃
“可是我害怕”陆光不是一个轻易表达自己情感的人，他会权衡各方面问题后作出最理智的回应。可是此刻陆光突然觉得没必要了，在怎样他也是一个普通人，会害怕。
“没事的没事的，用不了多久的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，你别怕”程小时一下一下的拍着陆光。直到感觉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。
陆光说害怕是真的，觉得无所谓也是真的，不然也不会在发现自己看不见了以后没有任何波澜的说出‘我看不了了’这样的话，他甚至想安慰程小时别害怕，想告诉程小时没关系，他不在意。奈何刚醒来的人总是身体机能不好，不知不觉又沉沉的睡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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